这几天,温州一直在下雨,空气显得极为潮湿。出门,打伞,总也挡不住春天的湿润。有几滴调皮的水珠,穿过伞的阻挡,往我脸上蹭。江南水乡的温润特点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我们眼前。
我突然在想,若要是江南没有了水,那该是怎样的江南……
小时候住在朔门,家门前没走几步就是瓯江。夏天的傍晚,外婆领着我们走过一条马路,穿过江滨路上的古树,拿着小板凳,坐在瓯江边,伴着清凉的风,眺望江的对岸。我记得每天晚上人都很多,有锻炼的,有跳舞的,有唱戏的,有轮滑的,有侃大山的,也有坐在那里发呆的……而我的外公总是特立独行的一个。他总是拿出揣在兜里的一小壶酒和一包花生,静静地坐在江边,小口小口地品着自己酒壶中的美酒,优哉游哉地嗑着自己带来的花生。完了,总是会把一旁收拾得干干净净再离开。
夜晚的瓯江,因为黑夜的隆重,显得无边无际;夜晚的瓯江,因为有了人的陪伴,显得繁华热闹。有时我都分不清,远处略带深蓝的黑色是山还是江。轰轰隆隆的江水从远处咆哮着向我们奔来,时而急促,时而缓慢,推到岸堤又退回去。人们在隆隆的水声中闲聊、跳舞、骑车。就在不远处,有一个码头,即便是夜晚,也是较为繁忙的;白天,自不必说了。江水推着一艘艘轮船,把江两岸的老百姓送去又接回。总有船只一趟又一趟,周而复始,日复一日地往返于瓯江的北岸和南岸,用这样的方式,述说着温州的故事。
朔门离瓯江很近,朔门的老百姓是听着瓯江水声长大,又听着瓯江水声老去的一群人,对瓯江自有说不尽的话语和吐不完的情愫。
后来,我们搬了家,离瓯江远了,听瓯江水声的机会也少了,自然有些不适应。新家旁边也是有水系的,因为边上就是特警桥。我想有桥,自然应该有水,可现在的温州却不是这样的;即便是有水,也不见得是清澈的。听老人们说,以前的温州七分山一分水二分田,江南水乡的特质尽显无疑。以前凡是地名带“桥”的地方,还真的都能见河流。像划龙桥、旺增桥、卖麻桥、矮凳桥、仓桥……旧时的温州,水系四通八达,老人们说可以乘一条蚱蜢舟走遍整个温州城。可如今,我们只能从画面和旧照片里见到大人们口中所说的温州了。这里已渐渐没有了江南水乡的韵味,有的只是钢筋混凝土的冰冷建筑。
也许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,但我更愿意看到我的家乡在发展经济的同时,可以将旧有的城市面貌,尤其是灵动的小桥流水做适当的保护。这样才无愧于“江南水乡”的美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