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向前走,就是一堵水泥砌的矮墙,不过寸米长,青灰色泽,恹恹欲睡。墙后一片花红柳绿,刚拔尖的竹低矮却活泼,攀在墙上的那株绿藤上花苞小小,几块破砖瓦垫着棵矮树,都面带枯黄,却直欲向上。
回乡了,奶奶门前仍是红绿有致,似是一角生机盎然的自然。奶奶扶了扶圆圆的老花镜,略有沧桑地眯眼看着那几串浓枝密叶的葡萄藤和牵牛花,轻声对我道:“就这么堵墙,爬过去就长得好,爬不过去,怕是开不了花喽!”
我明白的,“要帮帮它们吧?”我有些期待,这绿藤之上结出小苞的绽放。
奶奶的声气却突重,责怪地瞪我一眼,“这怎么行?要是不自己长上去,一不小心助错了,是要把细藤都拔掉吗?”
“我没再说话,突然不再想看到那朵欲上而不能的牵牛花。
几天以来,我都没再去看看那朵娇弱又坚强的花,却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奶奶那句话“爬不过去,怕是开不了花。”心烦气躁,心神不宁。
“奶奶,那牵牛花开了!”妹妹的声音响起,欢快又欣喜。我冲出小门,到那小堵的矮墙下,细寻那朵紫红的牵牛花。却并未看到预料中的靓丽身影,有些不甘,转眼却望见了那几株原本细瘦的矮竹,却在两三天后长得极高,越过低树,越过葡萄架,越过那堵矮墙,拔高而生,绿意盈人。笔直而挺的竹杆上有几片翠绿的叶,叶尖上仍滚动着细细碎碎的雨珠。
我有些怔然,回想起了前几天夜中的大雨,风雨生存,扶摇而上,这才是竹吧。于长风击而不落,于大雨打而不倒,这才是竹吧。却终于看到了那朵牵牛,几天前的紫似是更淡了,花是开了,却被雨打得垂下头来,攀在矮墙一角,低低喘息。
奶奶有些感叹:“真是不容易啊!做竹子,还是做牵牛,就得凭着自己来,多努力,多超越。”
我们要越过墙呢!做一株不断超越的修竹,会看见的,越过墙头,就望见了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