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如箭，一经射出，拒绝回头，你我都来不及慢慢地等。
——题记
衣柜打开，灰尘飘飞。一件件压箱底的旧衣杂乱无章的散布，但偏偏有几件整齐地叠起，虽然仍旧落灰，但却多了一分闪亮。
熟悉而又不熟悉，那是外婆亲手织成的衣。
幼时的记忆中外婆闲暇时便喜欢戴起眼镜，拿起那个装着针线的小盒子，斜坐在沙发上织毛衣，阳光映亮了他眼中的光芒，也照亮了他粗糙手掌上的每一根细小的纹路。外婆用手轻捏着两根细长的银针，将毛线一穿，手便上下舞动起来，虽不多么曼妙，却也自有一分韵味，像是舞动的蝴蝶，令我如痴如醉。
那时我就坐在外婆身旁，专心致志的看着眼睛眨也不眨。
外婆常常一两个月才织成一件衣服，我便欢天喜地地接过穿上，毛衣总是很温暖，像是温柔的炉火，一直暖到了我的心里。
我觉得外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。
随着岁月的踱行，日渐长大的我对外婆与她的衣服产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，外婆是简朴的，织衣也常用单色，我便常常不能理解，后来与外婆分居两地，面对他寄来的衣物就找着各种借口不穿、藏匿，终于有一天母亲发现了，兴师问罪，我不耐烦的嘟囔：“外婆织的衣服又丑又难受，谁想穿啊？”母亲不由分说的骂了我一顿，将外婆的毛衣强行穿在我的身上，在走去学校的路上，我垂头丧气，眼泪星星点点的汇聚又很快被风吹干。
我觉得外婆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。
再后来我走进了初中的大门，外婆从老家过来陪我住了一段时间，已经懂事的我固然不会当面驳斥外婆的毛衣，可最多也只是在家人面前走个过场，但我却也猛然意识到外婆已经老了，阳光再也无法透过他眼中的浑浊，皱纹也渐渐多得数不过来，往常灵巧的双手已经迟钝，往往三四个月才能勉强织成一件衣，我的心里不知何时涌上一丝惶然，隐隐约约，深入人心。终于又是一天，我提早回到家中，震惊地发现外婆正在艰难地织衣，他努力地眯眼，努力地穿针引线。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，他一抬头，眼中的慈祥喷薄而出，一如既往。心中有什么东西裂开了，酸酸的甜甜的，我怔怔地望着外婆，凝视着她那不似改变却又实在改变的身影。
在那个刹那，我决定了，我要将外婆的衣找出，找出那些用爱织成的衣。
岁月如箭，一经射出，拒绝回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