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玫瑰的红,容易受伤的梦,握于手中却流失于指缝,又落空……”每次听到陈奕迅这首《红玫瑰》,总能联想到张爱玲的著名中篇小说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,书同歌都让我感受颇深。
作为中国民国时期文坛的“祖师奶奶”,张爱玲一生著作等身,有如《沉香屑》,《金锁记》,《色,戒》,《封锁》等等,其中不乏被誉为时代瑰宝的佳作。但也如评言所说: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是她诸多作品中一部广为流传、影响深远的中篇小说。
“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,至少两个。娶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还是‘床前明月光;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,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。”书中的男主人公佟振保便是这样的一个男子。小说通过穿插叙述振保与留学巴黎时妓女,美国初恋玫瑰,“红玫瑰”王娇蕊,“白玫瑰”孟烟鹂之间的感情故事,运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普通人隐秘的心理和情结,向我们展示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中西方文化交融时中国男女们情感,婚姻生活,从而揭示了当时女性难以摆脱男权社会压抑的悲剧人生。
小说最吸引我们的总是故事本身,但最警醒人们的往往是故事背后所蕴含的道理与思想。从剧情上看,初恋、情人以及妻子是对男主影响最深远的,但同样的佟振保对王娇蕊和孟烟鹂的影响也绝对不可忽视的,作者在这种相互影响的过程中,叙述他们的生存困境——根深蒂固的男权社会。在如此的主流意识下,女人若是有任何反抗权威的行为,后果往往是很悲剧的,两位女主人正是这样的受害者。但在当时也有冲破偏见,向往平等的新思想女性为自己的权力都争着,可性别的缘故仍禁住他们进步的步伐,她们的进步依旧为传统所不容。在当时的旧社会女性不能读书,不能自由恋爱,一切一切都被限制,活在压抑的封建男权之下,处在社会的困境之中,任何努力,亦是徒劳。但黑夜并非永恒,斗争也有胜利的那一天。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为性别平等带来了新的希望,男女平等也是当今社会进步所追求的目标,每个人都有自己应有的权利,不该被性别所束缚。
书中给我带来的启发不止这些,其中更有我对家庭与生命的感悟。
张爱玲作为小资派代表作家,可她的后半生可谓凄婉,她的童年亦令人扼腕。海明威曾说:“作家成长的条件是不幸的童年。”父母离异,被父亲和继母虐待到遍体鳞伤的她,最终选择的是离开。可在阴沉、冷酷的环境中长大,内心的畸变是必然的:或许她的急功近利,她的冷漠世故,她的孤僻清高都与此有关。就连著名作家,张爱玲研究者止庵也言道:“她这人有点刻薄,狠毒。”在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中,佟振保的虚伪与懦弱被展现的淋漓尽致,他想做个好人,却同时辜负了王娇蕊和孟烟鹂两人,张爱玲在书尾还不忘加上一句讽刺:“第二天起床,振保改过自新,又变了个好人。”或许海明威说的对,可一个作家在今后的生活中不能走出童年的阴影,那他就会被这影子所吞噬。张爱玲穷其一生也没能迈出那一步,则也像她笔下众多的女子一样一步步走向没落与凋零的人生。这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提醒,告诫我们原生家庭与童年之不可忽视和或缺!
张爱玲曾说过“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”,人们或许早已忘却后面那半句——“爬满了虱子”。蔡康永曾对其人生作出评论:“她的人生糟透了!”,童年的悲伤、婚姻的失败,都在她的“袍”上种上了一只又一只忧悒的“虱子”,她是一位彻底的悲观主义者,同时也是一位妙笔生花的作家,她能够洞察人性也可以看透俗世,但她没有足够的光芒照亮心底的阴影,驱赶心中的“虱子”,点亮自己的人生……她对人生的透悟,不屑俗世的遗世独立,都让我们唱哀,但同样也启发了我对于人生的思考:不要怕向前走去,心中的太阳会引领我们找到生存的方向,我们的人生还未来可期,决不能被那阴郁的“虱子”吞没!
张爱玲被历史与命运推搡一生,留下无数传奇与遗憾,正如余秋雨所评:“她死的很寂寞,就像她活得很寂寞。但文学不拒绝寂寞,是她告诉历史,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还存在着不带多少焦火气的一角。正是这一角,一个远年的上海风韵永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