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和的细风挟着毛毛小雨,柳枝细叶烟雾朦朦,屋顶上的雨水滴答的敲打在青石板上,铃铛般清脆的敲击声领着我的步伐走进了那条老街。
眼前的老街不同于隔了一道墙的另一边繁闹的城市。弯弯的水泥石板路,它变换着墨绿色和灰黑色,石缝中不经意吐露一丝绿色。凹凸不平粗糙的路面着著着岁月的痕迹。我慢慢地走着,似乎能感觉到脚下的这片地仍在呼吸着。两边是低低的平房,黑色的瓦片,发黄的墙面,咯吱咯吱的木门声,似乎在长长的叹息。
这里还住着些老人,可能他们还依恋这里从小到大的回忆吧。一位老人拄着拐杖从屋内颤颤巍巍搬出了一把椅子,张罗着隔壁的奶奶一起坐下,她手里一边择着菜,一边喃喃的说着儿女要回来探望的喜悦。她满头稀疏的白发,笑起来眼角挤满了皱纹,露出少而又少的牙齿。远处有两个小男孩一人拿着一根狗尾巴草,鼓弄着对方的鼻子相互逗着,因为正在换牙的他们露出空缺的门牙,追着跑着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老街的上空。
雨渐渐停了。人也渐渐多了起来。但依然很静。
店铺撤掉了门板,露出简单的小柜子,柜子上贴着一张满是灰尘的福字,四个角都翘了起来。里面陈列着油盐酱醋还有一些小玩具。小孩子尽力踮着脚昂着头,指了指柜上的一袋弹珠,从裤袋里掏出两块钱,满脸堆笑的走出店,朝外面的小伙伴挥挥手炫耀着手中的玩意儿,便一同跑去玩了。店里总是放着一个小凳,给路过的人歇歇脚,跟邻里的人聊聊家常,这一天便过去了。
一阵悠扬的歌声吸引了我的注意,我快步走上前去,一位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努力挺直了被岁月压弯的背,从喉咙深处发出不老的声音。他们一个个精神焕发,他在这片地上似乎他们仍年轻着,仍快乐着。这会儿临近西瓜灯节,喜欢刻瓜灯的老人聚在一块,几个桌子拼在一块,放上准备好的西瓜,用手握着刀轻轻刮去绿色的皮,再微微吹掉。那双手不满纵横交错的沟壑,干紧的皮肤下只露出明显的骨头。一旁的小孩看得目不暇接,张开的嘴也忙不过来去合上,踮着脚尖用肉嘟嘟的手扒着桌边只露出圆溜的眼。
天色慢慢暗了下来,我走出了这深巷中的老街。面前的是繁华的商业街,一墙之隔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!老街在喧闹中保持着这份宁静,延续着古街的文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