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姥姥走的那一晚,我正在姥姥家和姐姐玩,这时妈妈突然催我起来,给我穿上衣服就抱我走了,开车就把我送到了奶奶家。我被妈妈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坏了,我望着他,只留下妈妈,急匆匆而又略带悲伤的背影,深深印在我的脑海,妈妈离开后,奶奶轻轻对我说:“宁儿,你太姥姥,去了一个很远也很美的世界,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……”听了这话我大脑一片空白,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,来不及多说一句话,多看他一眼,一个生命就从我的脑海中抽走。死亡,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逼近那薄如蝉翼的童年。
在我的印象里,太姥姥是一个满脸沟壑一鬓白发的老太太,他给我一块饼干,我就喊他一声“太姥姥”,这样他就会很高兴的笑起来,笑得一脸的皱纹,笑得露出仅有几颗牙的牙床,笑的发出奇怪的声音,笑得如今的我满脸的泪来。
小时候,我最喜欢去太姥姥家了,因为在太姥姥家的电视柜里有许许多多的饼干,我觉得那里就像是宝库,每次来太姥姥家时,我的眼睛总是死死的盯着电视柜,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。每当这时,妈妈总以严厉的目光示意我离去,我极不情愿的离去,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电视柜,人潮散去后,太姥姥就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喊着我的乳名,我跑过去知道饼干在等着我。一次,我问他:“太姥姥,你为什么不吃呢?”他也只是说这些太甜,他不爱吃,而我依旧狼吞虎咽,依旧心安理得,而他依旧那样轻轻的抱着我,静静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有趣模样。
这是为什么对如此细枝未节的生活片段念念不忘,如此深刻。也许只是童年时候的一抬头,他的一抹笑,他安抚我时那轻声细语都如此的温婉、直接。
曾在路上望见一个过桥的老太太,他由于身体年迈,拄着拐杖在桥边踟躇,我无法抗拒他那类似太姥姥的面容,直径走过去搀他过桥,一步一步,踏踏实实,那一刻,我感觉太姥姥又回到了我的身边。
过桥以后她给我一脸沟壑的笑,仿佛是来自天堂的曙光,让我感触到太姥姥在我生命中真实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