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海黑暗无垠,而深处却是美丽的珊瑚;小苗弱不经风,而泥土深处却是强壮的根;您性格暴躁,内心深处却柔软无比。
您是军人出身,宽广的肩膀,高大的身躯,英气的眉毛,严格甚至可说苛刻。
从我出生以来,身边都是母亲与外婆的爱,无微,而温暖,您日夜在部队训练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时间,冲淡了我们父女间的情谊。当时我还小,见多了的人就不会害怕,见少了的人会有一层隔膜,不愿接近,您周末回家看我,热情地抱住我,我却大哭,因为那时的我,因为与您接触得少,不熟悉,甚至不认识您。
那时不知道,女儿不认识自己的父亲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,却不得不接受的事。
就是这样,直至七八岁的我,还对您心存芥蒂。因为您一向严厉,严肃的外表产生距离感,从未也从不愿走进您的内心深处。彼时的我,认为您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,嗓门很大的真军人;认为您就是一个只会在我迟到两分钟,便会骂惨我的不定时炸弹;一个在家沉默寡言,习惯独自坐坐沙发上看一天报纸的闷葫芦。每每看见书上父亲对孩子温柔而宠爱的对话时,不是嫉妒,不是难过,而是惊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?
妈妈努力做我们的调和剂,渐渐地,家长会开始有您的身影,渐渐地,书桌上总会有几瓶爱喝的汽水,渐渐地,试卷上也会有硬朗且严厉的评语,妈妈总在我耳边说:“别看你爸平时严格又很冷漠,他呀,只是不会表达,他真的很爱你!”我半信半疑,只留一句“哦。”我想,或许就是在妈妈一次次地诉说中,在您于我不那么显而易见的关爱中,我也慢慢明白了您那慢慢的、轻轻的爱。也许,就在这时,我开始学习如何接近您,如何走进您真正的内心深处。
十一岁生日,妈妈邀请好友来家中做客,买了一个大蛋糕。在人群中响亮的生日快乐歌中,我轻轻地瞥见您温暖而炽热,略带欣喜的眼神。就是这样的一瞥,温暖的一瞥。我才真正地明白您的爱,也真诚地放下心中所有的隔阂,学习,学会爱您。
生日会,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。妈妈会抱着我,温柔地在我边说:“小雨生日快乐,妈妈爱你”而您只是含笑在一旁看着,尴尬而不知所措。
那天晚上,拆礼物到深夜,门口传来“沙沙”的声音。没怎么在意,到熄灯时,发现门缝里夹着一封信。
满满三页纸。
信是您写的,您告诉了我您从小的经历,大山里的穷小子,通过自己的努力,上了军校,部队里都是男人,没人教会您如何去爱,去表达爱,从我小的时候,你就只会用板着的脸,来教育我。你只知道“虎父无犬子。”只会用部队里那略带苛刻的方法来教育我。信中您一一直很愧疚没有给我们母女俩安定的生活。您还告诫我,要努力学习,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有更好的生活。
我明白了,我都明白了,“母爱如水,父爱如山”,您不善言辞,用严厉的方式诉说着无声的爱。
您沉默寡言,内心却父爱满怀,我也默不作声,内心深处却温暖无比!
大爱无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