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豆腐水,豆腐嫩,榆溪豆腐香又香。”偶然间,这首豆腐歌在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中被翻出。刹那间,那个带给我温暖的人浮现在我眼前。
那一年,我四岁,家住在陕北的小县城,那里的气候一年四季都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。我家挨着一个豆腐小作坊,每天早晨,雾气便会从小作坊的门里冲出,钻进我家,呼唤我起床。
做豆腐的是一个姓王的大叔,县里人都叫他“豆腐王”,他做的豆腐那叫一个香!挨县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逢年过节的都到他这儿来买豆腐,在我的印象中,他是一个淳朴老实的人。他卖的豆腐从来都不多加水,也不短斤少两,他常说:“人活在世,为得就是心安理得,脚踏实地做人,何必做假呢?”。每天午后,他都会唱起那首“豆腐歌”:“豆腐水,豆腐嫩,榆溪豆腐香又香。”
倘若有时他闲着了,就会到我家来歇一会儿,在门口,给我讲故事。
那天,外爷跟外婆去县医院看病,留我一人待在家里。起初天还亮,我倒不怎么担心,可时间过得很快,不知不觉中一天便接近了尾声。天彻底黑了下来!我把屋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,趴在炕上,盯着门外看,一分,两分,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,“怎么办,已经八点了,天已经黑了,可外婆怎么还没回来,我好怕啊!”我为了驱散恐惧开始自言自语。可随着时间的流逝,我终还是坚持不住了,“哇”的一声,坐在炕上就哭,也不知哭了多久,门外有敲门声,我赶紧下去开门,门外站着的是王叔。他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我,二话没说,一把把我抱起,去了他的作坊。
灯光在黑暗中打着光晕,月光从深夜的梧桐中打在幽静的巷口,我圪蹴在他的床上,看着他在豆腐台前忙碌,不一会,一阵清香便扑鼻而来,也许是哭久了,饿了,我立马下了床,走到他身旁,他转身看着我,微微一笑。用蘸着豆腐水的手滑过我的脸蛋,拿着勺子把豆腐汤喂给我喝。温暖,自上而下贯彻全身,不知是汤的温暖,还是一种莫名的感动。喝了几口后,他又给我吃了一些豆腐饼,然后把我侧抱在怀里,唱着那熟悉的“豆腐歌”:“豆腐水,豆腐嫩,榆溪豆腐香又香。”我慢慢进入了梦乡……
第二天早晨,我迷糊的睁开双眼,外婆正笑眯眯的看着我。给我讲昨晚的事情。门外又响起了王叔熟悉的豆腐歌,想着那碗暖暖的豆腐汤,王叔便成为我生命中第一个温暖的过客。
“豆腐水,豆腐嫩,榆溪豆腐香又香。”如今我已经长大,耳边又回响起那首歌,很多人从我眼前匆匆而过,而王叔和他的“豆腐歌”就如同我生命中的一首春天的歌,永远不会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