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在北方。北方的秋,在记忆中格外深刻:北方的秋,来得早,来得分明。它是有鲜明的色彩的,记得北方的秋,有一片芜杂和殷红,荒凉与生命并存。
北方的秋,对南方来说是十分长的。从夏末就不露声色地融了进来,秋的尾巴又在十一月底改头换面。梧桐灿了,枫叶艳了,那是秋的专属色彩。“唧唧……唧唧”偶来几声蛐蛐叫,人行碌碌,无人去打扰这美的旋律。
叶子是最先变的,是从叶茎延伸到叶尖的异色。树尖摇晃着,明显地变成了红、橙、黄。红得晃你的双眸,黄得灿然烂漫,橙得有如天边儿一抹云霞。风吹过,像想托起什么似的,柔且顺。叶子乘上秋风,慢点儿,就犹如千万只溢彩的蝴蝶在空中飞翔,漫天的,遍地的;快点儿,那可就看也看不清,瞧也瞧不见,只似那油彩泼上了天,在眼前晃过,又转瞬即逝。北方的秋,是撰写在叶子上的。
说起雨,在北方家乡的早秋可不少见。隔三差五地,像小孩子串门似地,也不和你打招呼,就这么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。雨也不大,点儿大的雨珠稀稀疏疏。也不撑伞,就走着,任凭身上落下几丝。无论如何,出门总要深深吸一口,雨中勾兑着枯草的气息,还有点儿湿润的泥土的杂味。这几丝秋雨带走了所有的炎热,秋就这样在“天凉了”的感叹里彻头彻尾地来了。北方的秋,是孕育在这“一层秋雨一层凉”的季节分明里的。
风筝要到秋末放才好,那时风凉,更舒爽,也更把风筝挂在天高云淡之下。天空多了几分苍凉,也是最需要盎然生机来点缀的。孩子们都得跑去广场,那里开阔,跑得开。风里带着胡椒粉的味儿,吹起了各样的风筝,也吹起了孩子们撒欢儿的心。凉凉的风,孩子点燃的热情,两相揉和,就成了四季中最宜人的温度。北方的秋,是拖拽在长长的风筝线上的。
北方的秋,寂寥,清轻,持续,不像南方的秋一闪而过。它总是尽可能早点来,然后依依不舍地走。因为它知道,四季中,多少人最爱恋它呀!
在“只有冬夏”的骄阳似火的长沙的秋里,我想念北方故乡秋的凉意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