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这座大桥上,望着隔岸的木屋,它在周围众多楼房中格格不入,但在我眼中,却是周围的楼房衬托了那木屋的典雅。望着那屋檐发呆,思绪随着隔岸吹来的风回到了那个屋檐之下。
外婆家的房子都是木制的,一排排的整齐极了。人们站在远处,看到这依山傍水的美景定会感叹。在儿时的记忆中,外婆大多时候都呆在这木屋之下。春天,她蹲在屋檐下洗着我最爱的果子,调皮的我总喜欢腻在她脚边,也装模作样地清洗一颗一颗的红樱桃,但每每都会将水弄得遍地是。这时候外婆总会跟我说:“燕子,别玩了,淋到雨该着凉了,快进屋去……”
夏天的下午,天蓝的像一大块绸缎,外面的树梢蝉声阵阵。外婆收拾好了碗筷,就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,闭了眼,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,为我送来凉爽。百无聊赖的我不喜欢午睡,所以也搬来小板凳,托着腮坐在她身边,看向高处那翘起的屋檐。那屋檐深褐色的,四角尖尖翘起,像是展翅欲飞的小鸟。可是这只小鸟,保持展翅的状态很多年了,竟也没有飞走。外婆睡意渐浓,但还是在摇着蒲扇。我渐渐坐不住,于是伏在外婆的膝盖上,听着外婆均匀的呼吸,沉沉睡去。
秋天,是看不见她身影的,她总在暮色四合之时才回到家,我总爱问她去哪儿了,她也只有一个答案——去收庄稼了,但这像一种约定俗成一般总进行这个话题,她也只是用耐心来慰藉一个一天未见而思念着她的孩子;冬天时,她坐在屋檐下一寸阳光的地方,眯着双眼再穿针线,每当我看到她一副吃力的样子,总会过去帮她穿线,然后她总会说:“老了,老了,还是你们小孩子眼神好啊!”这时,我总会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下雨是最悠闲的日子,我不能去找朋友玩,外婆也不用去干农活。我们待在屋里看电视,外婆却总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样子,她的心里好像装着无数秘密。记得外公去世那几年,每每下雨,外婆都喜欢站在屋檐下,望着雨,似要透过这大雨看清什么一般,风一阵阵地吹过,吹起她的衣裙,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单却又那样的可靠。屋檐为她蔽着这暴风雨,她为我们蔽着生活带来的风雨。
屋檐下的一生也是外婆的一生,她的生活忙碌似充实,有喜也少不了悲。她像蜜蜂一样勤劳,而勤劳的背后是我看不见的劳累;她总是对我露出慈祥的微笑,微笑的背后也充满忧伤;她总是不露情绪,然而不知我想知道她的秘密。
木屋一排排望着使人惊叹,而惊叹的人们不知这木屋倾注着他们的心血,这屋檐看似不起眼,却为一家挡着风雨的袭击。
那屋檐之下,是外婆忙碌的伟大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