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奋斗的年龄里,我们也许低头埋沉在万卷书页中,也许沉浸在与日聚增的苦闷烦恼中,但请不要忘记,就算黑夜再怎么漫长,四周的风景再怎么被遮挡,抬起头便有一方晴空。
2019年的冬日里的一天,我和父亲一起站在离家不远的一座桥上,桥的下面是一条绵延至远方的火车道。阳光下两个相仿的人影映在地上,我仰望天际,远方是一片晴空。这似乎成了我跟父亲多年的习惯,我们交流的次数,好像远跟不上我们一起站在桥上的次数。但是只要站在那里,看着呼啸而过的火车,我们的误解与矛盾,好像都被火车的速度带走了,风卷残云,烟销云散。
2016年的一天,父亲开车把我接到老家,路过那座桥时,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,他说:“你看,那座桥,你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看火车。”父亲紧锁的眉头突然放松下来,我抬头望向那座桥,当时的天空紧缩,恰如父亲时常紧锁的眉头,却突然感觉透过几束光来……
2013年的夏日,我记得,父亲背着我穿梭在人海中,带着我去看火车。夏日里蝉鸣狂躁不止,骄阳炙烤着天地,即使烈日当空,父亲汗流浃背,他也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。他还特意穿过茂密的树丛,从横生的树枝间挤过,等到火车来的那一刻,要么向前走两步,要么蹲下来选个好的角度,用相机按下快门,于是那一刻一切都停下来做了我的背景。我抬起头,望见天空中正回旋着绵长的白云
2011年,依惜记得,父亲冒着席卷而来的热浪到那座桥的附近给我买冰激凌。
“爸爸,快吃上面的巧克力,可甜了一”
“我牙痛,你吃吧!”
“爸爸,快吃上面冰镇草莓—”
“我胃痛,你吃吧!”
然而父亲却一脸微笑的看着我,我想大概他很想吃,却推辞了。我和父亲坐在桥边的阴地里,抬头,天空湛蓝,没有一丝云。
父亲的笑容好像就这样,我得倒着岁月去寻找,日子越新,眉头紧锁的日子好像越多。就像父亲的日记:“儿子小的时候,总是美丽;儿子越发大了,担忧却越来越多,于是要求也就越来越多,于是儿子对我说的话也越来越少……好在,有家门口的那座桥,跟儿子往那一站,哪怕暴风骤雨,即刻便是晴空。”